谢神筠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,“各地府兵听凭州府直调,私铸的兵甲入了徐州不会悄无声息,拥兵自重也要先有兵才行,徐寿二州养匪为患,焉知不是以寇养兵?”
“何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。”沈霜野冷酷无情道,“乱臣贼子当诛,弄权佞臣也该诛!排除异己才是你的本意。”
谢神筠是为权势而生的人,她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却不能掩盖她不择手段的事实,人心和利益都是被她玩弄于股掌的东西。
她太贪婪了,师出有名和赢她都要。
“那又如何,你我命该如此,排除异己才是出路。”谢神筠森然道。
权力之争好比斗兽,你死才能我活。
雨珠迸溅,成了千百面明镜,将禁卫手中风灯折出万点波光。雨中灯走如游龙,那是谢神筠随行的近卫赶到了。
谢神筠在风雨中岿然不动,任由雨打朱袖,“我曾说过我不会以身犯险,因为我的命比旁人的都值钱。今日刺杀,是因为在船上的人都有被杀的价值,鱼饵不仅是我一个。”
“哥哥!”沈芳弥在雨中飞奔,翩飞的裙摆如风中飘絮。
谢神筠道,“我敢以身做饵,沈霜野,你呢?”
夜色藏住了谢神筠眸中杀机,她用叙诡的方式打乱了沈霜野的思路,但那骗不了他太久。
沈霜野太聪明了,他很快就会发现谢神筠的话里满是漏洞,他只是缺乏关键的一环。
谢神筠的移花接木不是天衣无缝,那个破绽已经随着贡船案被重新提及而浮出水面,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。
宣蓝蓝离沈芳弥很近,自作多情地挺直了腰背:“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……”
但沈芳弥毫不留情地越过他,把那句“疏远也没事”甩在身后。
“哥哥。”沈芳弥到他们面前时眼中已经蕴起了薄雾,她那样脆弱,兄长就是她的顶上天。
“我身上脏,”沈霜野道,但沈芳弥已经抱住了他的衣袖,“好了,别哭,我没事,没受伤。”
崔之涣跟在后面,默默地把伞撑在这对兄妹头顶。
“沈娘子看见你们的船出了事,很是担心。”崔之涣解释道,他当时拦住了沈芳弥,没有让她过去。